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莊子 齊物論 (十一)  道未始有封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


【經文】:


 


道未始有封,言未始有常,為是而有畛也。


 


請言其畛:有左有右,有倫有義,有分有辯,有競有爭,此之謂八德。


 


六合之外,聖人存而不論,六合之內,聖人論而不議。


 


春秋經世先王志,聖人議而不辯。故分也者,有不分也,辯也者,有不辯也。曰:『何也』?聖人懷之,眾人辯之,以相示也。


 


故曰:『辯也者,有不見也』。夫大道不稱,大辯不言,大仁不仁,大廉不嗛,大勇不忮,道昭而不道,言辯而不及,仁常而不成,廉清而不信,勇忮而不成,五者刓而幾向方矣。


 


故知止其所不知,至矣!孰知不言之辯,不道之道?若有能知此之謂天府,注焉而不滿,酌焉而不竭,而不知其所由來,此之謂葆光


 


 


【解釋】:


 


大道遍佈宇宙,是沒有甚麼分界,言語也是沒有甚麼定准。但是眾生各以為是,不能齊物的原因,而產生許多界限與區別。


 


分為幾種界限與區別呢?有左邊有右邊,有次序有等級,有分別有辯論,有競賽有爭奪,以上稱為八種界限的區別。


 


天地四方以外的事情,聖人只是說說而已但不加以評論。


 


春秋歷史乃是歷代帝王治世的記載,用來作為治世的法則,聖人只論說而不加以爭辯。所以天下的事情有分別,也有不分別;有辯論,也有不辯論。


 


這是怎麼講呢?聖人胸中囊括萬物,而眾人則爭辯萬物互相眩曜自己的才華。


 


所以說:「凡事喜歡爭辯的人,往往看不到大道的搏大精深。」


 


大道是不可名稱的,大道也是不可言說的,有仁慈之心的人是沒有偏愛,真正大有廉潔的人是不會遜讓,大勇的人是不會傷害到萬物,這五種情況如果能夠做到稱為「渾圓」,就接近道了。


 


所以一個人能夠知止於無極真空上,就是最高真善美的境界!誰能知道不用言語的辯論,不可言說的大道呢?


 


如果能夠知道,可稱是包容天地,混同萬物博大精深的「天府」,「天府」是無論你注入多少水都不會滿,無論如何酌取他也不會枯竭,而不知道他的源流來自何處?這叫作潛藏的光明。


 


 


 


【啟示】:


 


莊子認為「道在瓦礫、在蟻螻、在屎溺」。


 


可見「道」無處不在,佈滿虛空,是離一切語言形象的無極真理,是磁場,是能源,在天曰天理,在地曰地理,賦於人曰性理;天有天理,日月星辰運行有序,地有地理春夏秋冬四時分均,草木滋長;人有性理,視聽言動自在,全身舒暢。所以道無所不在,佈滿整個宇宙虛空,沒有甚麼分別與界限,所以莊子說:「夫道未始有封。


 


人類的語言本來也沒有固定不變的常規,故莊子曰:「言未始有常」,不會體悟大道的人,不知道萬物齊一的道理,而生出你我之分,產生界限與區別,常逞口舌之辯,口無遮攔,利劍傷人,這是讓世界動盪不安,一切禍害的根源。


 


這些產生界限與區別,莊子分為:「有左有右,有倫有義,有分有辯,有競有爭。」等八種現象,這八種現象也稱為「八德」的八種狀況,這是儒家與墨家所爭論的要點。


 


「有左有右」,好像社會上幫派分為左派、右派,政府國會分執政黨與在野黨,「左」字依莊子的原意應該指的是卑賤或下言,「右」字指的是尊貴或上言,因為說話有左右不同的意見,是非與紛爭就接踵而來,社會就跟著發生動蕩與不安;


 


「有倫有義」:「倫」字就是次序,「義」字就是等級,中國西周封建社會,將人民分為公、侯、伯、子、男:等五個階級;英國封建社會制度也分為七個等級,這七個等級,分為貴族與平民。


 


貴族部份,除王室以外,分為五個等級(剛好與我國周朝時期的制度相同),分別為公爵、侯爵、伯爵、子爵、男爵。


 


而平民分為「準男爵」以及「騎士」兩種;古代印度也將老百姓分成貴族與奴隸兩種;人類自從降生來到凡間以來,應該平等互相對待才對,奈何分為左右、倫義等四種不同的關係,這是儒家所述四大等級的分別。


 


墨家也有四種的分別:「有分有辯,有競有爭。」「分」謂分析萬物,「辯」謂辯其所是,「競」者辯說不休,「爭」者爭得勝利,以上是墨家四種分別,墨家認為要打倒對方,爭得勝利,才能出人頭地,高人一等。儒家與墨家各有四種的分別,謂之:「畛」,合計八種對待。


 


知道修持大道的人,他不會用私心偏見來談論是非,計算得失,爭辯利益,消耗無謂的精神與體力。


 


莊子要我們常養真氣,迴光返照,恢復本來真面目,才能返璞歸真,與道齊一。


 


所以莊子指出修持的要點是:「六合之外,聖人存而不論,六合之內,聖人論而不議。春秋經世先王志,聖人議而不辯。故分也者,有不分也,辯也者,有不辯也。


 


天地四方以外的事情,聖人只是說說而已,但不加以評論。春秋歷史乃是歷代帝王治世的記載,用來作治世的法則,聖人只論說而不加以爭辯。


 


所以天下的事情有分別,也有不分別;有辯論,也有不辯論。聖人因為抱持一塵不染的清靜心,儘管社會世事紛紛嚷嚷,但是都不會影響到他的心靈,這是聖人的修道課程,值得大家學習與效法。


 


莊子認為這是甚麼原因呢:原因是這樣的:「曰:『何也』?聖人懷之,眾人辯之,以相示也。故曰:『辯也者,有不見也』。


 


聖人胸中囊括萬物,保持人能常清靜,天地悉皆歸的道理,達到「不出戶,知天下;不窺牖,見天道,其出彌遠,其知彌少,故聖人不行而知,不見而名,無為而成。」的境界,聖人不需要向外追尋,或親眼看見,即可以明瞭事理,也不必刻意有所作為,就能事事成功。」因為本性與大道是相通為一的。


 


眾生的心常常往外奔馳,走得愈遠,辯的愈多,聽得愈多,本性被蒙蔽,愈容易糊塗混淆,對真相的瞭解會愈少,反而不明大道的真相。


 


莊子提出聖人修持五種明哲保身之道的方法是:「夫大道不稱,大辯不言,大仁不仁,大廉不嗛,大勇不忮,道昭而不道,言辯而不及,仁常而不成,廉清而不信,勇忮而不成,五者刓而幾向方矣。


 


莊子說明大道是不可以名稱、言說的。所以道德經第一章曰:「道可道,非常道;名可名,非常名。」因為道是未有天地以前的一團真理、也就是有形世界與無形世界的能源,如果可以說出來的道,便不是永恆長存的道了。


 


大道無名,強名曰道,如果道可以名稱,也不是真正道的實體。如果道可以言說,也非大道的實體。


 


例如後學嘴巴講一個火字,在黑板上寫一個火字,如果是真的,後學的嘴巴一定會噴火,黑板一定會著火;又例如後學在黑板上畫一張桌子,無論畫的跟真的一樣,畢竟不是真正的桌子,所以道不能用言說與形容來表達,道理也是一樣。


 


有仁慈之心的人是沒有偏愛的,因為冤親平等;真正大有廉潔的人是不會遜讓的,因為廉潔自持的人,處世公私分明,做事清白坦蕩,有羞恥心,遇到正義的事情,沒有私心偏見,更不會遜讓,依照法律公理來制裁不法之徒;大勇的人是不會傷害到萬物的,因為有大勇的人一定會有慈悲心,有慈悲心的人當然不會傷害到萬物。


 


這五種情況如果能夠做到,稱為「渾圓」。心性的修持已經到了沒有名相,不被外面的假象所迷惑,就接近道了。


 


故知止其所不知,至矣!孰知不言之辯,不道之道?若有能知此之謂天府,注焉而不滿,酌焉而不竭,而不知其所由來,此之謂葆光。


 


所以一個人能夠知止於無極真空的境界,就是「知止其所不知」,道德經曰:「玄牝之門,是謂根。」以及:「多言數窮,不如守中」的中道止處,就可以達到最高真善美的最境界!


 


誰能知道不用言語的辯論,不可言說的大道呢?道德經第五十二章曰:「塞其兌,閉其門,終身不勤。開其門,濟其事,終身不救。見小曰明,守柔曰強。用其光,復歸其明,無遺身殃,是為習常。


 


修道者,能夠守住六根之門,讓精神不妄洩,用很少的精力,就能事事圓滿成功,如果放逐六根,會消耗精神與體力而無救;在修辦道上,修持的功不在大,見大本性不明,見小乃明,守強不強,守柔乃強也;能用迴光返照的功夫,才能恢復本性的光明,身心靈便不會受到災殃,這是自古以來聖聖傳承下來的真常之道。


 


如果能夠知道「不用言語的辨論」和修「無可名稱的大道」,可以稱是深不可測,混同萬物博大精深的「天府」。


 


「天府」的境界,無論你注入多少的水都不會滿溢,無論酌取多少他也不會枯竭,而不知道他的源流來自何處?這叫作「葆光」,也就是外面雖然晦暗,裡面卻潛藏著光明


 


本篇的大意,莊子要我們要跳出世俗的紛爭,不要用私意來論斷是非,墮入八德狀況的網羅中,教導我們要韜光養晦,守玄關涵養本性,讓靈性清靜、光明、自在,以大智、大仁、大勇的精神,積極修辦,以達到「天府」的境界,也就是與萬物齊一,與大道融合為一你的靈性就能體用兼備,應用無窮,取之不盡,用之不竭,放之則彌六合,卷之則退藏於密,雖然還是在凡間,但是你的修養,已經達到化境,


 


好像詩經小雅正月篇說:「潛雖伏矣,亦孔之昭。」的境界,好像鯉魚潛伏在深淵底下,我們還是看得清清楚楚,美麗動人;又例如明珠出土,寶鏡重光般的亮麗、耀眼,德輝照耀人間,引導世人邁向光明。


 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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